在印象中，马齿苋是一种上不得正席台面的野菜。说它有点卑微，确实，其貌不扬，不事庄稼的人可能还分不清真假马齿苋的区别。毛主席曾经说过：“它的叶子特征，就好像是马的牙齿被线穿起来一样，这在古书上都有记载。” 毛主席喜欢吃马齿苋，据说晚年的他食欲下降，但只要厨师弄来马齿苋，他就胃口大开。

      马齿苋耐干旱，也不需要什么营养肥料，只要有沙土、泥块的地方，甚至石头、水泥缝里，它都蔓延发 兜，恣意生长。记得小时候，爸爸在河边上开辟了一大块的菜地。在菜畦的边上，往往能看到一簇簇的马齿苋，绿色小叶子，黄色小花，微紫的茎秆匍匐在地，向四周延伸开来。

      马齿苋似乎通人性，与世无争，从不占用其他蔬菜生长的空间，也不需要人打理、去施肥和抓虫。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塑料大棚、反季节蔬菜，每到青黄不接的月份，我和姐姐弟弟放学回家，妈妈就吩咐我们提着竹篮子去折马齿苋。三人奉旨，立马行动，田垅、圳边，房前、屋后，只要有阳光播撒的地方，其它怕晒的植物不愿待的角落，绿油油的马齿苋一把把到处都是。我们姐弟仨占据着各自的地盘，弯腰躬身，手指轻轻捏住茎秆一折（注意不能掐，不然多汁的马齿苋会渗透你的指甲），“啪”的一声，脆嫩的马齿苋就到手了。我们从来不连根拔起它，因为把根留住了，来年它会再长出一兜来，妈妈教导我们不能干断子绝孙的缺德事。有趣的是，马齿苋下面有时候还有个蚂蚁窝，我和弟弟拿着打死的“饭蠓子”（一种家蝇）作饵逗蚂蚁。只见蚂蚁成群结队，齐心合力拖食物“回家”。我和弟弟就恶作剧在地上划开一条裂缝，只见蚂蚁拖着食物掉进裂缝里，找不着北，又爬不上来，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用清水洗净马齿苋后，妈妈又开始施展她的厨艺。将马齿苋切成一节节的，然后烧红铁锅，放油、加入一小勺盐，和蒜泥一起倒入，“滋溜溜”一顿翻炒。当马齿苋变成深绿色时起锅，装入瓷盘，一道酸酸脆脆、开胃爽口的绿野蔬菜就做成了。当然，淖后凉拌马齿苋也是风味极佳，暖暖滑滑的口感，营养成分又不流失，让人吃出泥土芬芳和夏日阳光的味道。

      据资料记载，马齿苋叶青、梗赤、花黄、根白、子黑，五种颜色于一体，又叫五行草、长命菜、九头狮子草，性味寒、通淋、止痢、利肠。在缺医少药的年代，马齿苋作为一种可以食药用的野蔬，为冥冥众生治病就医、减轻病痛，真是一种神仙草。有时候妈妈还将马齿苋做成盐旱茶，晒干后拌点甘草粉、干辣椒，茶余饭后招待客人，宾主言欢，不亦乐乎。

      当下生活水平提高，物资丰富，家门口的超市随时可买到想要的东西，如果足不出户，还可以美团让“跑腿”送上门来。我就惊奇地发现在京东商城有新鲜的马齿苋下单发售，当然价格也不便宜，要20多块一斤，心想这也许是保鲜和物流成本高的缘故吧。

      不管时移世易，风云变幻，马齿苋始终陪伴我们长大，陪我们度过了难忘的童年，填饱了我们的肚子，强健了我们的筋骨，流进了我们的血脉，化作了一种亲近、一份情缘了。

      今天，我到菜地里又折了一把马齿苋，盈盈一握，禁不住自言自语地唱道：“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马齿苋，从不寂寞，从不烦恼……”。
 
                  （湖南省浏阳市关口街道办事处 刘佳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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