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在重大或敏感事件发生时,信息及时公开和自觉接受舆论监督,就像专家及时研制出来的病毒“克星”,能够帮助和促进事态向好的有利的方向发展。
文/《华夏早报》首席评论员 董哲
这个春节,是过年,也是“过关”!
所有一切的改变,都源于一场“突然”而至的疫情。
这场疫情,不仅阻挡了许多国人回乡过年的团圆之路,也考验着各级政府部门的施政能力和决策水平,更能体现政府信息公开制度建设和舆论监督引导的作用与意义。
今天,笔者在朋友圈看到一句湖北市民的留言:“看了河南的防控措施那么硬核,简直怀疑湖北是不是重灾区?”这也许只是一位有深深危机感的湖北人的“偏激”之言。但现在再来回溯一下新型冠状病毒在武汉的蔓延过程,这位湖北人的话似乎也不为过。
据武汉协和医院的医生林羽回忆,疫情刚开始的时候,武汉市的策略都是“冷处理”。他所在的医院就通知,在没有单位授权的时候,不允许私自在公众平台谈论病情,不允许私自接受媒体采访,不仅仅是临床系统,包括院感、CDC那边消息管控更严重,“整个就不让说”。
2019年12月31日,武汉市政府公告称,共发现27例病例,其中7例严重,未发现明显人传人现象,未发现医务人员感染。人民日报官方微博也发消息:“目前病因尚未明确,不能断定是网上传言的SARS病毒。”
武汉市公安机关经调查核实,还传唤了8名在网络上发布、转发不实信息的违法人员,依法进行了处理,并在2020年第一天通过官方微博发布了这条消息。
从1月6日至1月10日,武汉市卫健委没再就“不明原因肺炎”发布通报。
“12月31日通报疫情,当天我去买口罩,药店排长队,而且断货。后面几天官方要我们‘不传谣’,而且说‘未见人传人’,我们松懈了。再后面一周多,病例一个没有增加,我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一位武汉网友在个人社交平台上这样写道。
到了2020年1月11日更新的通报中,武汉市卫健委继续表示:“自2020年1月3日以来未发现新发病例。目前,未发现医务人员感染,未发现明确的人传人证据。”
而就在此后几天,泰国、日本纷纷报出确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例。
尽管如此,那个时候的武汉依然呈现一片“歌舞升平”的欢乐祥和景象:大会照开,宴会照摆,联欢照旧……甚至为了不引起“恐慌”,有些部门的领导竟要求职工上班不能戴口罩!
“太寒心了!如果官方刚开始就把情况说清楚的话,百分之五六十的人会做好防护吧。”林羽对媒体如是说。
其实,武汉官方早期对疫情信息的“压制”,寒的不仅仅是林羽的心,寒的是全武汉人的心,寒的是全湖北人的心,寒的是全中国人的心。
据媒体报道,当地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是钟南山院士1月20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人传人”之后。而此时,武汉的疫情已失去了被控制的最佳时机,并最终导致“封城”、“封省”以及疫情陆续蔓延至全国各地的危急局面。
一座城可封,但是病毒封不了;信息可以被压制,但是事实和真相压制不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政府部门使用行政手段可以不让媒体发声,但是却无法控制公众的口口相传。
被压制的信息,就像已经夺去了五十四条生命的新型冠状病毒一样可怕,沾满了诸多无辜者的鲜血。
信息越被压制,越不透明畅顺,流言和谣言越是有机可乘,蔓延和肆虐。就像眼下的新型冠状病毒一样,如风一般飘荡在寰宇天际中,让人避之不及,挥之不去。
随便翻一下网络和朋友圈,关于这次公共卫生事件的传言和谣言层出不穷,比比皆是。
1月25日,微信群和朋友圈出现了各种“钟南山院士建议全中国人民在家隔离两周”的传言,微博上更有网传聊天截图,称钟院士也被传染新型冠状病毒,实际上经媒体权威求证,这些传言均属谣言。
“我的感觉就是当前疾病是一分,而恐慌是十分。”武汉某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说,各种谣言满天飞,他日均要在微信上辟谣20次以上。同时物资的组织和配发肯定也有问题 ,很多一线的战友们几乎是在生理极限下工作。同时,他还反复呼吁广大市民:“不要恐慌,不要信谣”。
谣言止于智者。这个时候,官方的信息公开与舆情分析应对,以及媒体的社会责任和客观真实的报道和舆论引导,就是这样的“智者”。
在重大或敏感事件发生时,信息及时公开和自觉接受舆论监督,就像专家及时研制出来的病毒“克星”,能够帮助和促进事态向好的有利的方向发展。
南京大学新闻学院院长杜骏飞教授说,信息公开,不仅仅是新闻学,不仅仅是社会学和政治学,而且是生物化学,是生物数学。
他说,对于非典、武汉肺炎这类传染病,华盛顿大学的Louis Kim教授和Shannon M. Fast, Natasha Markuzon等做过一个有意思的研究,他们观察媒体报道的数量与疾病传播数量之间的关系。模型显示,当媒体的报道量增加十倍,此类疾病的感染数减少33.5%。因此,媒体可能是预防疾病传播的一个有效手段。
科学研究还表明,传染病的传播是有基本再生数的,它是指一个病例进入到易感人群中,在理想条件下可感染的二代病例个数。没有超过SIR传染病模型的基本再生数的时候,传染病很容易被控制的,乃至被消灭的。这就要求信息透明,一开始就进行隔离,把感染人数比例控制在基本再生数以下。疫情一旦超过基本再生数就很容易失控,导致大规模爆发。
Louis Kim教授等人的科学数据也印证了杜骏飞教授认为的,“疫情记者应视同为白衣战士。在疫病肆虐时,你不能剥夺他们挥笔上阵、为社会尽忠的权力。”
这样一些论证,给了疫情起始时当地官方“整个就不让说”封锁消息的“愚对”之策一记响亮的耳光。
客观上讲,官方的信息公开虽然会增加一定的工作量和执政风险,但是对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发展都有重要的意义。其中,首要的意义就是促进公众参与国家管理。公众可以通过获取的信息发表言论,提出意见和建议,直接影响政府的决策。其次是保障个人权利。公民个人很多权益的实现都必须首先了解政府的信息。政府信息不公开,公民个人就不能获得有关信息,甚至对自己权利的状况,如有什么权利、权利是否遭到了侵害,侵害的程度、是否有救济的途径等,都不了解。再次能促进经济增长。在信息时代,信息经济是经济的基础,而政府却是社会中最大的信息所有者和控制者。因此,实现信息化或者信息社会的前提是政府信息公开,使政府信息资源能够得到有效的开发和利用。还有就是可以防止腐败,提高行政效率。
事实上,突发事件演变为舆情危机,多数时候是由于真实信息传播出现真空引起。而信息公开透明既可以满足公众知情权,同时还可以杜绝谣言传播,维护政府公信。在 “人人麦克风”的多元开放性网络舆情环境中,疏导舆情危机,要善于利用微博等新兴媒介,发挥其强大的舆论宣传力,及时发布真实权威信息,引导舆论的正确走向。在这个过程中,政府部门要注意舆情动态收集分析和梳理,提炼舆论关切点,从而在信息公开过程中有针对性解答公众舆论质疑。
同时,舆论监督也应该常态化,现在信息这么发达,不公开公正难以服众。这次武汉爆发的公共卫生事件,本应该吸取十七年前的“非典”事件教训,从一开始就要谨慎处置公众监督,及时发布真实信息,积极应对负面舆情。
突发事件在演变过程中,因社会性,会在传播过程中遭到各种质疑、批评、追问、谣传甚至谩骂。此时,政府部门要勇于直面舆论争议,寻求舆论良性互动。不能仅靠事后被动应对,而应提升自身危机防范意识,从现实根源入手,真正做到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加强自身管理和监督,这样其公信力自然得到提升,舆情环境才会风平浪静。
有的人也许会问:舆论监督真的有用吗?然也。当信息不透明时,大众在一定情况下就会被亦真亦假的信息牵着鼻子走,成为流言的传播者,所以说,有的时候你不知道那一句话是真的那一句是假的,这个时候舆论监督和正确的引导,在一定程度上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社会上有传言,甚至起谣言,媒体发挥舆论监督作用,揭示事实真相的功能就凸现出来了。
国家想要正能量,也需要舆论监督。但是只靠主管部门命令的舆论监督,最后会失信于民,事与愿违。杜骏飞教授说:“不能报道真正的新闻,就都是假媒体”。
让人欣喜的是,眼下不仅仅各方力量都在紧急驰援武汉等重灾区,包括央媒在内的众多媒体同仁也陆续抵汉,深入重灾区,源源不断地发出灾情报道。各级党政部门也全部积极行动起来,及时发布最新动态,全方位立体化提高和加强全民防控防治意识及能力,各地纷纷启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Ⅰ级应急响应,一场防治新型冠状病毒的人民战争已全面打响!
众志成城,抗击疫情。我们期待这场战争早日取得全面胜利,我们坚信这场战争必然会彻底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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