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栖恬守逸之味,虽清淡却悠长
谭文革
《菜根谭》云:“趋炎附势之祸,甚惨亦甚速;栖恬守逸之味,最淡亦最长。”
这是一段思想深刻的人生哲言,应有许多人喜爱。可喜的是,很多中年人能借鉴此道,知足常乐,随遇而安,坚守底线,保持清廉,生活简朴却能长久;可悲的是,也有少数中年人趋炎附势,巧言令色,阿谀奉承,腐败变质,最后得到悲惨下场。
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栖恬守逸之士应是东晋的陶渊明。他看不惯官场的趋炎附势、阿谀奉承和行贿受贿等阴暗丑行,不愿“为五斗米折腰”,义无反顾地辞去县令之官职,开启了栖恬守逸之人生。
陶潜一生有“四爱”,一是写诗文,二是品美酒,三是赏菊花,四是耕田园。一首诗就将以上“四爱”全部描述和抒发出来的当首推《饮酒(其五)》。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这是著名的五言诗,诗名叫“饮酒”,诗里还有菊花。田园在哪里呢?就在“东篱”与“南山”之间,陶潜在“东篱下”采菊时,抬头远望,在田野的尽头,悠然看到了南山。
陶潜从仕有多少年了呢?这从另一首诗《归园田居(其一)》可看得出。“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尘网”就是官场,“一去”就是一共干了,此句说明,陶潜在官场一共呆了三十年。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樊笼”也是指官场,三十年光阴是够长久的,诗人辞官归隐,栖恬守逸,走进园田,复返自然,欣喜溢于诗文。
今日再读《归园田居(其一)》诗,我深有感慨。感慨从何而来呢?一是诗的内涵刚好契合于我近两年来的心态,二是诗中提到的“三十年”光阴。
1989年6月底,我从法律院校毕业后,分配至江南湘中的某基层法院工作,到去年7月刚好满三十年。“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我人生中最青春、最光亮、最宝贵的三十年于眨眼之间就度过了。
我从书记员开始干,之后任助理审判员,27岁时始任城区法庭庭长,34岁时我就到达了本地人在本地基层法院能够到达的最高职位。之后,我的行政级别和法官等级都略有晋升,但也仅此而已。
自己欣慰的是,工作三十一年来,趋炎附势、阿谀奉承、巧言令色等小人爱为之事,我从未有过。我凭自己的“德、能、勤、绩、廉”,在18年前晋升为单位副职,在15年前明确为正科,在三年前享受了县丞级工资车补待遇,因而我早知足常乐了。
我现在享受“四斗半米”的较高待遇,却不必“摧眉折腰事权贵”,这是新时代的大进步。然而,我认识的和我身边的基层小吏中,仍有一些“趋炎附势”者,他们年龄不小了,有的比我略小,有的比我大许多。随他们去吧,他们的心肯定很累,他们的人格也有了不同程度的扭曲。
“趋炎附势”者是有风险的,德薄而位尊,危险伴其身,有的人其下场也许悲惨。我以前是鄙视他们的,现在不鄙视他们了,因为他们与我毫不相关。
离正式退休还有近八年时间,我就随遇而安,好好享受工作和生活的快乐吧。从参加工作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责任田地了,无法像陶潜一样回归田园,但我的心灵却可以栖恬守逸。
我每天读读书,品品茶,写点文字,听听音乐,每周与老棋友对弈四五次围棋。闲暇时,偶尔也去爬爬洪水岭,或常去乡村、田野、河畔漫漫步,宁静心灵,闲适从容。
这就是我的栖恬守逸,其味清淡,但肯定悠长,简单真实,很有韵味,我喜爱这种味道。“人间有味是清欢”,栖恬守逸应是较高境界的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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