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时期我那泼辣勤俭持家的老婆

文/段跃初

 

        我的工作特殊，无论天寒地冻，无论春夏秋冬，不管是平时，还是节假日，都要坚守在岗位，特别现在是在疫情时期，更是冲锋在抗疫防疫的第一线，没有休息的时间，没有节假日，春节期间也是一样，我们每天早出晚归，晚出早归，一个班下来，累得腰酸背痛。

 

        每天回家，总希望有热饭热菜，有一个温馨的家，但老婆却是风风火火的，一点也不温柔，今天回家，她又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我那领导什么意思啊？！明明安排我春节期间值班的，忽然一下又换人了，这不是捉弄人吗？他们总是说，我年纪大，体质弱，腰疼腿疼的不适合长时间站立，春节期间，白天晚上都要到高速路口值班，消毒车辆，量测体温，到发热病房检测护理病毒感染病人，这些工作都容易感染病毒。这纯粹是无稽之谈，那武汉的医生李文亮不是34岁很年轻，身体棒棒的，也不是不小心感染了。我年纪大，体质弱，只要注意防范，也是一样可以的。”

 

        我说：“领导关心照顾你是好事，你应该好好感谢他，不然感染了，不死也要脱层皮，以前2002年非典事件很多人感染非典病毒，虽然活过来了却因为过量用了激素药，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生活很凄惨的。这次的新型肺炎冠状病毒感染也没有特效药，治愈后到底会有什么后遗症也不知道，能躲过一天算一天”

 

        老婆说：“我最看不起你的就是这样的，做为一个男子汉，怕这怕那，没有担当，象个缩头乌龟。我做为一个医生，就应该象一个战士一个军人一样，救死扶伤，疫情就是命令，该我们上阵的时候，就要冲锋在前，战斗在抗疫防疫第一线，实际上，我们现在努力防疫抗疫，是在救我们自己，因为一旦疫情失控，感染的人会越来越多，现在真正感染病毒的人还不多，只要好好防控就能战胜疫情，就能很快消除病毒感染，要是大家都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将来说不定疫情失控会感染几亿几十亿，到时我们自己也一样避免不了感染，所以现在我们大家累点苦点，多担点风险，就会丞救很多很多人，包括我们自己的父母儿子儿女及其他的亲朋好友……”

 

        老婆做事说话总是理直气壮，得理不饶人，无理横霸蛮，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那年，她在市卫计局开会，忽然肚子疼，提前回家看病，吃了点药，身体还没完全好，单位没有车子接送，就要我用车送她到市卫计局开会，说是还有些会议资料要及时带回来，不然影响卫计局交待有关工作的具体执行。我刚学会开车技术差，车子运行情况也有点不好不敢搭她去，她就训我：“一个男子汉，怕这怕那，你不如把头发蓄长了，变成女孩子算了吧。”

 

        那天我为了争气，就只有舍命陪君子了，果然，到路上车来车往，车子不知怎么的突然爆胎，顿时车子失控，幸亏还好，没有与别人的汽车相撞。只是撞到了路边的坑里。她负了伤，交警监定是我的责任，我虽然买了交通强制险，但老婆是搭在我的车子上，保险公司不理赔，幸亏人社局和医院领导关照，才想法报销了点医疗费。

 

        这次她安静了几天，但没多久，又不讲记性了。

 

        老婆做为一个医务公卫人员，除了上报资料，还要下乡督导，检查工作，特别遇到传染病高发期，就要每个村庄每个社区每个学校地东走西跑，去现场为村民学生测量体温、血压、血糖、宣传防控知识。忙时，一天要去几个学校或几个村社，这么多的地方，还要人去办事，车上车下来去不停，连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但是时间不等人，这不是我们常以为的敷然了事，而是传染病来临要尽快地做好有关工作。

 

        每一次下乡工作完，就回家来呼天喊地叫疼，医院院长及其他的领导都是些很能干又很体贴员工的人，每一次都主动要我老婆少下乡，多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我老婆总是纠缠不休，要下乡，认为自己是个大学生，从医院初成立时就与乡村医生打交道，几十年了，要她参与带队才熟悉某些人某些事要怎么处理，好象少了她地球不转了一样，一点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比她更能干更负责更有担当的人。院长书记及其它领导都感到我老婆是个很烦很烦的人。

 

        但是最烦的还是我，老婆累了腰疼腿疼，就要我帮她按摩锤背，我每天班次排得满满的，回家来一点也不能好好休息休息，特别恼火的是我老婆好了伤疤忘了疼，一听到医院有事乡村医生打电话就飞跑而去了。

 

        但不管怎么样，在医院领导的关照下，这次的疫情时间，我老婆再怎么闹，只是象征性地在医院值值班，没有参加直接的救援行动，也在家的时候多了，整天无事，她就想法做出些花样来吃。

 

        老婆的拿手好戏是做南瓜饼：用一块南瓜，削皮洗净，放在饭锅里蒸熟。把蒸熟的南瓜放在碗里用手轻轻压碎，加入糯米粉，面粉趁热用手搅拌均匀，挖出一小块，放掌心，搓圆压扁。锅里放食用油，烧热，放入压好的南瓜饼，炸至两面金黄，飘起来，捞出控油，即可食用。炸好的南瓜饼色泽金黄，看着就很有食欲，饿的时候吃一块，外皮有点脆脆的，里面特别的软糯，有一股南瓜自带的甜味，夹杂着糯米的香味，它的口感软糯香甜细腻绵柔。看着就使人流口水一块两口就能吃完。

 

        老婆在削莴笋皮时，把外面一层有黑点的皮削去，然后削掉最下一层粗糙不能吃的皮，留下中间一层皮，首先用米稍水浸泡一个晚上去除苦涩味，再用清水清洗干净，用醋泡几天，再用辣椒猪肠炒着吃，莴笋皮又酸又脆，别有一番风味。

 

        她说：莴笋皮这是她小时经常吃的菜，不过那时候没有猪肠。只能简单地炒着吃，那时候，她家成份不好，一家人下放到了农村去锻炼改造，本来农村生活就很清苦，一个全男劳动力都赚不了几个钱，何况老婆的父母都是从大城市来的，从小学到大学再参加工作，根本就没有干过体力活，更不懂农活，忽然下放到农村来，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幸亏农村人都纯洁坦诚，对于大城市来的高材生很是敬佩，处处关照，让老婆的父母干些力所能及的活，热情告诉她们该怎么干农活。

 

        但不管怎么样，生活总是很艰辛的，所以，为了养家糊口，只要能吃的，勤劳能干的母亲，总有办法把它做成可口的饭菜，老婆说：她那时候，经常吃茄子树皮，向日葵花籽杆里面的心，芭蕉树根，芋子茎叶，红薯叶，南瓜滕。

 

        老婆觉得那时候的向日葵花子杆里面的心放点辣椒炒着很好吃，要是别人拿去了一根，她都感到很舍不得的。

 

        家里穷除了勉强吃饱饭没有钱买一点零食吃，有一天老婆见别人家有个西瓜放在桌上，她久久地望着不走，口水直流，真想吃一口那怕只是一点点，什么时候一只猫跳到了桌子上，她去赶走不小心把西瓜弄到了地上，别人要老婆赔，老婆家赔不起，她和母亲就抱头痛哭。

 

        上学时，老婆每天穿着哥哥姐姐们穿过的补丁打补丁的衣裤，有一年冬天里穿着补丁加补丁如同鞋子垫底的袜子，被同学发现了嘲笑，她很不好意思再去上学，又不得不去。

 

        有一年，母亲病了，母亲问一个同学借了十元钱，很多年没有钱还，等到有点钱了，去找同学，同学却已搬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母亲至死都感到深深的歉意和遗憾。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但是老婆还是保持着那个时候勤俭持家的作风，省吃俭用，家里的东西一样都舍不得丢失，用了几十年的桌子椅子，坏了趁着疫情宅在家的空闲，一件件地修理好，用一些桌布椅套装饰起来，又把家里捡饰一新。

 

        但我却不是她的好下手，她有时要我学她的削莴笋皮，我连一层都削不好，还要我把它削出三层皮来，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至于要我对那些破烂家具修修补补，更是不感兴趣，也干不好。认为凭我们现在的生活条件，用不了多少钱就可以把所有的家具换上新的，没必要费这些心思，所以她总是不依不饶地骂我是个废物无用的东西。

 

        我有时真难受极了，真想离开她远走高飞，去独自生活，这样就可以自由自在地过日子，但每当回到单位值班，看到一些因天天打麻将，到外面玩情人，在单位不求上进，到家不做家务事而两口子吵得鸡飞狗跳弄得家庭不和而要离婚的人，却又感到：这样勤俭持家不打麻将虽然有点泼辣的老婆，还是值得人相亲相爱过一生一世的。

 

作者系中国未来研究会会员，湖南省诗歌学会会员。曾在国内外数十家报刊杂志发表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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