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报讯(记者 叶亚山 通讯员 尹志高)随着通讯网络技术的迅猛发展,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持续呈现高发多发态势,严重危害人民群众财产安全,扰乱正常生产生活秩序,已成为影响社会稳定的突出犯罪问题。为有效预防和打击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结合湖南省桃江县实际情况,就防范打击电信网络新型违法谈点粗浅的认识和体会。
一、当前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的基本特点
一是发案增长快。从桃江县近三年来电信网络新型违法案件发案情况来看,电信网络新型违法发案上升速度快,且涉案金额越来越大,已逐步成为侵财类案件的“主流”。
年度 |
刑事 立案数 |
电诈 案件数 |
同期刑案占比 |
同比 |
涉案金额 (万元) |
同比 |
2018 |
1208 |
99 |
8.2% |
+47.4% |
226.4 |
+67.6% |
2019 |
1316 |
203 |
15.4% |
+105.1% |
701.7 |
+209.9% |
2020 (1-9月) |
1049 |
305 |
29.1% |
+196.1% |
1673 |
+275.4% |
二是作案方法多。2020年被公安部刑侦局明确的电信网络诈骗案件类型有网络交友诱导投资、赌博类诈骗、冒充公检法诈骗、冒充领导诈骗、冒充客服退款类诈骗、刷单类诈骗等48种。从我县发案情况来看,以2020年为例,诈骗类型主要为刷单诈骗58起、代办信用卡诈骗47起、虚假网站链接诈骗28起、网络交友诱导投资21起、虚假平台类诈骗19起、冒充客服退款诈骗17起、理财类诈骗7起、虚假购物消费诈骗6起、冒充公检法诈骗5起,其他如电话冒充熟人诈骗、游戏装备诈骗、冒充领导人诈骗等电信网络诈骗案97起。
三是技术含量高。电信网络新型违法所使用的手段多是利用电信、网络及相关的高科技设备实施诈骗,如通过虚拟电话冒充国家机关单位行骗,利用虚拟代理、虚拟网址、伪基站技术发布虚假信息诱使当事人上当,通过黑客技术获取掌握客户资料为犯罪提供条件等。作案过程中,还通过相关的软件技术手段,破解加密设备、侵入单位系统、套取账户资金等等,科技化程度高,防范难度大。
四是团伙分工密。通过近年侦办的电信网络新型违法案件情况来看,犯罪分子单打独斗的情况极少,往往以诈骗团伙的方式分工运作,既有专职打电话实施诈骗的,也有专门司职取款的,既有收集、出售公民个人信息的,还有专业撰写诈骗剧本脚本的,呈现出专业化、职业化,甚至家族化的显著特点。如马迹塘镇、三堂街镇、武潭镇、灰山港镇等乡镇就有大量人员流出至缅甸、柬埔寨、菲律宾等境外电信网络诈骗高发国家学习技术后,回国以团伙及家庭作坊的方式开展电信网络新型违法,还有的人利用大学生群体及老年人群体法律意识的淡薄,以金钱为诱饵骗取上述人群办理大量用于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的电话卡和银行卡。
二、当前侦办电信网络诈骗案件面临的困难
2018年以来全县共发电信网络新型违法案件607起,破获95起,破案率仅为15.6%,究其原因,主要存在以下难点:
(一)办案成本高。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案件的侦查从受立案开始,一般从受害人的电话号码和银行账号入手,电话号码往往涉及移动、联通、电信等多家通信部门;银行账号的查询难度更大,犯罪嫌疑人利用虚假的身份信息开户银行账号,犯罪嫌疑人得手后再通过网上银行层层转存,最后通过第三方支付平台、互联网公司进行洗钱,而犯罪嫌疑人多在外地。侦查人员要逐一调取核查,经常需跨地跨省,区域跨度大、查询手续繁琐、办案周期长,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有时案件的办案费用远远超出案件本身的涉案金额,如果没有雄厚的经费作保障,案件根本无法查下去。
(二)调查取证难。犯罪分子通过网络方式与受害人联系,根本不直接与受害人碰面,其借助计算机网络及其电话等聊天通讯工具,使用任意显号软件、GOIP网络电话、短信、电子邮件、QQ、微信等媒介实施诈骗,作案均在虚拟空间中进行,没有具体的现场痕迹物证可查,同时由于很多重要证据都是以电子形式存在,容易灭失,很难固定证据。另外,犯罪分子往往采取A地搭建网络诈骗电话平台,B地拨打诈骗电话、发送虚假网络信息,C地设立虚假网络IP地址转移到D地,E地实施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行为,F地转款转账,G地取款套现的方式实施诈骗,整个作案过程跨省市、跨区域甚至是境外,同时,团伙头目、作案出资人、管理人、操作手等多个层面实行单线联系,组织严密并形成一整条的专门“产业链”,导致证据关联难度大,给侦查人员的追踪带来很大的困难。
(三)追根溯源难。犯罪分子实施诈骗所使用的网址为专人制作的虚假网站,作案时又是借助网络电子邮件、手机及QQ等聊天工具等电信服务,木马程序、移动支付结算功能等联系受害人。为逃避公安机关打击,很多犯罪分子不是以自己的身份信息开具的银行卡,也不用自己的身份证注册QQ、微信等,有的犯罪分子每隔几天就会格式化各种电子设备,有的甚至采取一次性使用的办法,用完即弃,给公安机关追根溯源造成很大困难,公安机关需多方查证才能查清犯罪分子的真实身份甚至根本无法查清其真实身份,无法锁定嫌疑人,实施精准打击。
(四)追赃挽损难。从案件办理情况来看,受害人被诈骗后发觉上当受骗,往往第一时间不是向公安机关报案,而是先告知家人、朋友并咨询他们的意见后再报案,导致公安机关无法在有效时间内与银行联系,进行止付。另外,犯罪分子利用虚假身份证明在多家银行开户,受害人在将款项打进指定账户后,犯罪分子在资金到账的第一时间就通过网络银行将赃款层层分解到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下级银行账户转移,并迅速组织人员异地提现。由于受害人对犯罪分子的了解仅限于电话号码和银行账号,且赃款资金指向多,金额分散,要确定作案人并全面追赃,难度相当大。
(五)基层办案难。电信网络新型违法案件从接处警、办案系统和电诈平台案件录入、跨区域协作、分析研判一直到落地抓捕,一个电诈案件的侦办往往需要多次异地出差,而基层警力严重不足,成为电诈案件侦办的最大掣肘。同时,电信网络新型违法案件相较其他案件需要更加专业的侦查方法,打的是科技战、信息战、证据战,而基层民警由于缺乏网络技术和行业专门知识,相当一部分办案人员面对电信网络诈骗案件无法有效开展工作。另外,法律手续繁琐也成为办理电信网络新型违法案件的绊脚石,办理电信网络新型违法案件无论是进行电话资料的查询还是银行账户的查询、冻结,办案人员都要层层转开介绍信,级级报批法律手续,且电话涉及多家通信部门,银行涉及多家金融单位,每到一个部门都要有相应的介绍信和法律手续,增加了查询难度和查询时间跨度,严重影响了办案效率。
三、防范和打击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的对策
当前,电信网络诈骗手法变化多端,且日趋专业化、智能化、科技化,公安机关应充分履职,积极发挥主力军作用,针对诈骗犯罪的成因、特点,结合工作实际,坚持“打防结合、预防为主、标本兼治”的方针,主动作为、打防并举,挤压电诈犯罪空间,遏制电诈案件高发态势。
(一)加大宣传力度,提高群众防范意识。始终把防范宣传工作放在首位,做到“宣传在前,防范在先”,增强人民群众防范意识。通过多种途径广泛开展社会面宣传,提示群众提高警惕,尽可能地预防和减少侵财犯罪的发生。建议党委政府牵头,借鉴禁毒宣传和防溺水宣传模式,采取多种方式方法开展“铺天盖地”式宣传、“滴灌式”教育,并将反诈宣传纳入绩效考核,形成全民反诈的良好局面。建议公安机关结合“百万警进千万家”活动和“一标三实”信息采集工作,走进社区(村)、走进校园、走近百姓,向群众宣传防范知识。结合辖区诈骗发案实际拍出接地气的反诈骗“短视频”和“微电影”优秀作品,以优秀作品占领“抖音”“快手”等网络新平台,吸引易受骗人群自觉关注学习防诈知识,提高警惕,取得电诈防骗宣传最大效益。建议金融单位在银行ATM机、互联网金融企业网站、线上APP等平台加载防电诈音视频宣传功能,在群众转账汇款过程中播放10秒以内的网络安全常识或防电诈音视频,之后才释放汇款转账操作按钮,提升群众安全防范意识。同时学习广西宾阳等地先进经验,对高危乡镇的出境可疑电诈人员开展“户户登门”行动,并在乡镇醒目位置及可疑人员居所附近张贴告示,宣讲相关涉诈法律知识。
(二)强化部门配合,形成打防整体合力。电信网络诈骗犯罪涉及范围和领域较广,仅依靠公安机关孤军作战难以取得最优打防效果。2015年6月,国务院建立由公安部牵头、23个部门单位参与的“国务院打击治理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工作部际联系会议制度”,2016年10月,桃江县参照上级模式,建立了由公安牵头,法院、检察院、县委宣传部、县政府办、县委台办、中国银行、中国电信、中国移动、中国联通等部门单位参与的“桃江县打击治理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联席会议制度”,但在实际工作中,各部门还未真正形成合力,建议各部门单位根据联席会议制度要求,各司其职、各负其责,形成一套较为完备的应对电信网络诈骗犯罪案件的交流、联动及打击机制。在公安机关内部,建议上级公安机关依托公安部“反电信网络新型违法平台”和大数据服务,与电信、移动、联通等三大通讯运营商,腾讯、阿里巴巴等重要的网络平台建立合作关系,尽可能地汇聚所能得到的网上数据并建立数据库,提高侦查打击针对性。同时,加强与银行部门的信息数据互通,由公安机关定期提供可疑用户名及账号“黑名单”,协助银行建立预警、止付、冻结等相关风控模块,防患于未然。
(三)推动实名管理,切实加强源头管控。2018年5月,中国银联通过大数据分析得知,超过九成以上的电诈案件源于个人信息泄露。因此,建议通信部门、金融部门健全实名制管理,从电话网络开通、手机开卡、银行开户等方面入手,推动“全链条”实名制监管,并配以人像比对技术。同时,建议在电话银行、网上银行转账操作中增设网上业务审核登记、大额汇款转账审查监督等监管措施,并在全县范围内建立快速查询、即停止付、快速停机等封堵协助机制,确保网络运行、通讯使用、资金流动进入有保障的“轨道”。另外,建议加强警银、警企合作,探究可以从接警环节先期干预诈骗银行账户的手段,精简既符合法律法规规定又能由基层一线直接操作的银行账户止付流程,提高涉诈骗账户冻结效率。
(四)成立专门队伍,提升专业打击能力。当前,大部分省、市一级公安机关均建立了反电诈专门机构,2020年,桃江县公安局成立了由3名民警组成网络犯罪侦查中队,但从运行情况来看,由于警力不够,且工作任务繁重,实际效果并不佳。建议在情报信息和侦查部门的支持下,探索组建5-10人的反电诈专业队伍,成立县级反诈中心,应对电诈案件高发的发案形势。另外,县级公安机关因受技术、数据权限等多种因素的限制,在打击电信网络新型违法存在诸多困境,而市级以上公安机关在运用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方面有着诸多优势,建议借鉴上海反电信网络新型违法中心经验,成立由刑侦、技侦、网侦等专业技术人员组成的专业队,以专业队对专业化,并对内负责对县级公安机关侦办的电信网络新型违法案件的技术支持及外省、市地区公安机关办案沟通协调,对外负责与通信、金融等部门沟通协调,这样既节约办案成本提升办案效能,又解决了基层公安机关在办案过程中存在的困难。
(五)强化专业培训,不断提升工作效能。目前在打击电诈案件中,基层办案民警缺乏对新型犯罪、网络犯罪的了解学习,对境外服务器、钓鱼网站、POS机及虚假公司账户转账等作案手段了解不多。建议定期邀请公安部、各省打击电信网络诈骗的专家来本地授课,不定期组织民警进行交流学习,加强基层办案民警的电子金融、计算机网络等方面知识的培训学习,促使其熟悉图侦、网侦、技侦等综合技术手段运用,掌握较高的信息化运用水平和较专业的金融知识。同时,聘请通信、金融等部门专家讲解有关专业知识,让基层办案人员视野更开阔、思路更清晰、应对更专业。另外,建议专班民警认真研究电诈案件的发案规律,掌握电信网络新型违法作案的“套路”,研究提炼反电诈成熟技战法,更好应对专业化的犯罪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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