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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顶,看楂林油茶飘红

2021
03/31
10:29
中国新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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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顶,看楂林油茶飘红
 
文/覃文军
 
 
终于到了山顶,席地而坐,
 
转身,看见数不清的油茶树
 
立定似的
 
在原地不动。
 
 
他们是陪我一起上山的,几乎动用了全家族的力量,
 
将我团团围住,场景浩浩荡荡……
 
 
似乎前世有某种约定,在短短的对视中,
 
我们之间的陌生,
 
看似表面强大,其实内心已十分脆弱。
 
 
果然,附近的几棵油茶树,有了毛毛躁躁的样,
 
向我走来,
 
和我搭讪,询问这一路的累,
 
扯着我不放,欲抠出前世的情。
 
 
……而当我起身向前走去,
 
他们都以为我要离开了,在极度不舍中,
 
硬是从心肠中,剜出
 
一条带血的径来。
 
 
在山顶,油茶树越高越谦虚
 
开始我以为,地势越高,万物越挺拔
 
比方山顶上的油茶树必定是威武轩昂,
 
一副雄赳赳的样。
 
 
来到这里一看,才知道错得那么深,
 
这些油茶树,地势越高,
 
长势越谦虚,挂果更谨慎。
 
 
……那制高点上的一棵,树势矮小,
 
叶子微黄,
 
神色内敛,低调。
 
 
它上面的天空,有时伸手可及,
 
有时虚无到不复存在。
 
 
有一棵油茶树,被神仙幻化成一张椅子
 
 
山顶上,有一棵油茶树,
 
长势与众不同,不是被人修剪,
 
而是自然长成的。
 
这可归于一种意外的惊奇。
 
 
它的奇就奇在形状上,完全是按照
 
一把椅子的设计生长出来的。
 
椅面和扶手,以及后背都缀着一些
 
红灿灿的果,
 
弯弯绕绕
 
把这张椅子的里里外外打扮了一遍,
 
教你有了直想坐上去的心。
 
 
……有时我在想,怕是神仙走累了,
 
特意施法做一根有生命的椅子,
 
路过此地的上空时,下来坐坐。
 
也让上山顶的人,累了,歇歇。
 
 
上山的路上,被一只鸟牵引
 
 
上山的时候,前面有一只鸟
 
一直在叫,
 
当我到达它那里时,这只鸟又在前面叫开了。
 
我和鸟之间的距离始终相等,
 
仿佛一块移动的痛,可以上溯到山顶。
 
如果我是那个
 
知难而退的人就好了,
 
我就会折道而返,
 
绝不会纠缠其中。
 
 
……可惜,我不是。
 
我只是一个为了葱茏的美宁愿放弃一切的人,
 
所以这一路,
 
我没有做任何反抗,只钟情于一只鸟的歌喉,
 
踽踽独行,
 
山风猎猎。
 
 
一棵油茶树,其状殷殷,胜似兄弟
 
 
经过一处高地,一棵青色的油茶树,
 
面色懆懆,
 
显出
 
久等我而不遇的神态。
 
 
他无语,
 
复寂寂。
 
 
他颀长的身体,
 
超过了我一米七五的高度。
 
 
……站在他的下面,久了,
 
便会感觉有大量的色素漫过来,
 
我被染成和他一样的颜色。
 
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或背上,
 
其状殷殷,
 
我们胜似兄弟。
 
 
这世所罕见的人间奇果,它的质材,至少比普通果实要好出一个季节
 
 
每经过一棵油茶树,都被定义为观赏。
 
这一片果实的王国,
 
累累之状,
 
着实使人垂涎。
 
 
但我绝不会像你想象的有涵养,
 
你不要给我面子,
 
你可以直接说我行为粗野,
 
甚至说我疯狂掠夺,
 
这些都不算过分。
 
 
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刚好撞上成熟期,
 
花果同树,
 
一半皎皎,一半彤彤,
 
争奇斗艳……
 
 
这世所罕见的人间奇果,它的质材
 
至少比普通果实要好出一个季节。
 
 
五排离离的油茶树,纠正山坡的斜
 
 
爬至半山腰,有点累了,
 
就近找一块石头,坐下。
 
才发现,
 
山岌岌。
 
 
五排离离的油茶树,像附近村民搭成的人梯,
 
死死地顶住
 
这一片陡峭的黑土地,
 
纠正山坡的斜。
 
 
现在,我站了起来,
 
准备走动,
 
很显然
 
这增加了山势的危险系数。
 
 
……但我立刻听到,
 
从树的根部,传来往地下深钻的訇訇之音。
 
 
楂林的鸟,全为油茶而生
 
 
这是一只为油茶而生的鸟,
 
它惊艳,特异,
 
流光溢彩着一身鲜。
 
它翅膀扑楞的次数,
 
永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黏得多。
 
 
它月芽形的思维能茂密一切,
 
足以引发一场大规模的飞溅与油灾。
 
让广袤无垠的天空,
 
第一次,
 
有了无法逃遁的仓皇。
 
 
……再来说说鸟鸣吧!
 
其实前面已经触摸到一部分了。
 
那些被风铃,玉佩,琴弦交叉着慢工细磨的东西,
 
比纯甄还纯。
 
它洗濯着
 
我们污垢的内心,
 
这是神仙都无法享受的一种顶层礼遇。
 
 
在楂林,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去过一次楂林,
 
记忆至今仍然葱茏。
 
那是去年十月,
 
油茶花,气焰万丈,
 
终于突破月份的界限,
 
逼得十月不像十月了。
 
 
当我到达那里时,
 
万亩打翻的花海,
 
连同千万吨花香,
 
肆无忌惮地,
 
把平日里整洁漂亮的楂林村
 
搅得一片狼藉,
 
掩盖了来时所有的脚印。
 
这极有可能让我身陷其中,
 
一辈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楂林,因万亩油茶基地而闻名
 
 
楂林,因万亩油茶基地而闻名。
 
在洞口县,世人皆知有楂林村,
 
却鲜有人知道,
 
亿丰农林。
 
 
我的耳边常常听见一句话:
 
“到楂林@Ż@Ż Ż`Ż@`Żtyle="text-align:center">似乎漏掉了一些不重要的字眼,
 
譬如,这句话的领导者——亿丰。
 
想来因为这个句子太小、太轻,
 
而漏掉的词语承载的意义又很大,
 
不管把它安放在哪个位置,
 
都无法承受它的重量。
 
所以只好删除,让它归属无穷大。
 
 
……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在楂林,我把油茶花想象成一条白练,是一个错误
 
 
不管是谁,只要一到楂林,
 
就不可避免地
 
要跟眼前的这片油茶花
 
搭上某种关系。
 
而说到油茶花,
 
同样不可避免地要谈及它总揽一切的白。
 
 
像所有朝拜的人一样,我也不能免俗,
 
同样也不能摆脱它强大的精神控制。
 
它会在任意一个时刻
 
突突地,吸走我的魂。
 
让我目光呆滞,
 
并将我惶惶然,引领入
 
光的最本质的属性中。
 
 
……我还想唠一唠一年前的往事。
 
那时我一看见这满山满岭的油茶花,
 
心中那个完美的比拟
 
便应运而生,并在心中瞬间萋萋。
 
今天看来是全错了。
 
我只是把这一重重的花
 
串联成一条长长的白练……却始终没有,
 
将它提升到一条哈达的高度。
 
 
楂林,是一座香料加工厂
 
 
曾有人说,楂林是一座香料加工厂,
 
别说你不信,
 
我也不信。
 
我总怀疑话里添加了广告的成分。
 
 
谁知,车一到山脚,
 
便死活上不去了。
 
不是山路太陡,而是香气太浓太硬,
 
生成一道道栅栏,阻碍了行程。
 
 
胸无良策,只好下车步行,
 
全靠前面刀斧的风开路,勉强挪步。
 
并随时做好
 
溃败的准备。
 
 
……仰视,两只飞鸟在天空,
 
拉起一幅警示牌:香径崎岖,游客小心!
 
我仿佛听见有刀斧断裂的声音。
 
 
山脚下的一户人家,智慧得有些过分
 
 
我不得不佩服,山脚下这一户人家,
 
具备的智慧
 
远比普通人要过分得多。
 
 
起初我并不当一回事,
 
心想不过一座小楼尔尔,
 
于是,内心的蔑视熊熊。
 
 
可当我轻轻跃起,
 
仿若掉进一个恐怖的迷魂阵。
 
怎么也找不到上山的路。
 
 
看似小楼这么随便地一摆,
 
实则隐藏着一场关于油茶风光的精心策划。
 
每一个进山的人,
 
都以不同的角度、方式和思维,
 
被主人计算在内。
 
 
……唯有用虔诚、敬意,
 
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切入点。
 
 
 
楂林的池塘,是一个天然的存储罐
 
 
在楂林,油茶树漫山遍野,
 
茶果莘莘。
 
 
在这成熟的季节,
 
只要有风吹拂,
 
树下就会漏出
 
一层油来。
 
 
在楂林,一口池塘就是一个天然的存储罐。
 
让匠心成就的每一滴好油,
 
都不会浪费,
 
找到自己黄金般的价值。
 
 
……看啊!池塘边,
 
鱼跃跃,水漾漾——
 
好一幅美不胜收的“油画”!
 
 
在楂林,到处都是油光水滑的在楂林,任何东西都是油光水滑的。
 
 
如果
 
你走在楂林任意一条小路上,
 
都约等于
 
打开头脑中所有锈蚀斑斑的思想,
 
在茶油的洗濯下,倾刻
 
便熠熠生辉。
 
 
……甚至那些隐秘的
 
不为人知的铁锈、节点、刺头,
 
都如冰块般,
 
在快速融化。
 
 
 
在楂林,风是一种润滑剂,更是一种摆设
 
 
即使在楂林中行走,
 
时时也会遇上阻力。
 
但这是一个
 
奔放茶油的世界,
 
组成空气的每一个分子结构,
 
主要成分都是油。
 
 
在楂林,每一不同类型的风,
 
都对应一种型号的润滑剂,
 
但即使最多,
 
也是一种摆设,
 
也是一种多余的浪费。
 
 
楂林的草,是割下来的一片蓝天
 
 
这里的草,生长是不分四季的,
 
整个楂林村,
 
被掺杂着香气的油分子包裹,
 
肥料盈盈,草儿青青。
 
远远看去,
 
这一片土地
 
贼绿贼绿的。
 
 
慢慢就有人来收拾,
 
这些割草的人啊,
 
他们手中挥舞的不是嫩嫩的草,
 
而是蓝蓝的天。
 
 
在楂林,草的生长也是不分天上和地下的。
 
 
树叶替花,燃烧着脂肪
 
 
在这里,没有一条路是死路。所有的路,
 
都沾上了油性,通向活络之路。
 
 
仿佛花谢是一种花开;
 
仿佛死是一种生。
 
 
仿佛繁华从没有离开,它无时不刻都在生长,
 
离去的只是岁月。
 
 
春天,这些个性鲜明的树叶,替花,
 
燃烧着脂肪,它们的火舌头,
 
舔舐并摧毁人间所有的寒意。
 
           
             覃文军,湖南洞口人。湖南省网络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诗歌学会会员。诗歌散见《诗潮》《中华文学》《猛犸象诗刊》《天津诗人》《湖南诗人》《湖南诗歌年选》《邵阳晚报》等省市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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