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灾

李耕昌

人心倦了

一切淡然

肌体的疼痛

自然也不算什么

洪涝之灾

烟花施暴

我左脚因长时间

带水作业

疼痛肿胀无法穿鞋

左手和右脚及小腿

因为露天夜里值班

被蚊虫叮咬肿胀

两条小腿不一样粗细

就这样情况下

一天吃不够三餐

无论冷热饭

一天不能及时洗澡

无论冷热水

一天天昼夜轮转着

自己受灾的小家收拾不好

灾前灾后已经将近

半月没有回家看父母

还有那一处进水的宅院

哥哥们自然有埋怨

这自然你得受着

 

8月3日早上

结束了一昼夜的值守

正在腻歪要不要回家

因为实在太累了

回家去又能干些什么呢

这时候

在老家照顾父母多日的大哥

发来一条短信

说老家一侄儿病故

今天准备下葬

最好能回家来

我匆忙回到自家

冲了个凉水澡

换一换衣服

二三十里的骑行

因灾涉水道路尚未全部退水

沿途到处是被淹毁的庄稼农田

一片片倒覆的枯黄玉米秸秆

只是指出

这仗势欺它的水流走向

早熟一些的玉米已经结穗

可是这水不能尽快退去

这穗这棒子就会发霉

这秋粮一样是天收绝收

各种呛人的气味

各种灾后垃圾堵塞道路

一片狼藉中

我无暇顾及多看

只是想尽快赶回家园

 

进村仍然要涉水

自行车可以骑过去

来时路共有两处涉水

回家去见过父母

就到侄儿那宅院

堂兄病逝时侄儿十五岁

而今他挣下一份殷实的家产

工作属地和故乡

均有房产

他却弃一双儿女

与妻子母亲而去了

恐怕这一双儿女还不及

他因父离世而受难时大吧

我没有敢去问

 

心脏病

中年猝死

他把年龄定格在四十岁

一个正直善良

一个有上进心的人

他的名字是我给起的

当时嫂子逗我说

大学生

给你侄儿起个名字吧

我就给起了

希望他雄霸天下

鹏程万里

如今大鹏鸟累了

 

一场普通而又不普通的葬礼

给人们出着难题

入土为安谈何容易

和泥带水地去到坟地

过膝的灾后泥水地

两台挖掘机

一片唏嘘之声

一片唏哩哗啦

一声叹息

这涝疫之灾猖狂

这生活之路狰狞

在一切峥嵘之下

一切都回归自然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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